在喧哗中寂寞
一,2006年。 在2006年最后几天的时候,我一个人去了那座闻名全国的道教名山——崆峒山。冬天的崆峒不再热闹,山里堆满了大片小片各种植物的枯叶。 听说,夏天这里的风景好,游客多。而,我去的时候则是冬日,风景被严寒腐蚀变成了残酷与悲凉。在山里行走了半日,我没有记住任何地方。 我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我到底想干什么?传说,这里许多得道者修炼成仙,我想不及大山万分之一,不及大仙亿分之一的我的这个小问题应该很快就有答案。 然而,结局是让我失望的。最后,我在威严的神像前长跪,流泪,然后在老道士的深深叹息中离开。 我到底是干不了什么。离开崆峒以后,我给自己做了回答,然后看着崆峒山下波澜辽远的人工湖泊上大起大落的白色的空气,怅然若失。 我才21岁,我一直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一直会表现的那么压抑。我才21岁,确实到了考虑我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 也许,许多年前我写在笔记本里现在一看都会心跳加快,脊梁冒汗的一段话证明了我根本就不是一个想干什么的人,而只是一个想干了什么以后我要怎样的人。 我常常想,我生命的最后几天应该像许多个伟大的人物一样。或者,输光了一生的资本后找一片寂寞的小树林找一棵不太高的歪脖子的树挂上素白素白的丝带,结束自己生命,周围落满秋叶。或者,在北风怒吼雪花翻飞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的夜里,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的街道的酒馆门前,胃疼的打滚,不停的呕吐。没有人想我,我却想着每个经过我生命的善良的人。或者,在暮色黄昏里,坐在新婚妻子的墓前,酒入愁肠,泪水纵横。——这就是我要高考的前一天夜里写在笔记本上的句子。 我是残忍的,但我只是对待自己残忍。 我喜欢余华用文字垒砌的“屠宰场”,只是喜欢。没有来由的喜欢。如果说余华是在创作中享受他独特的残酷美学的话,那么我喜欢的是他描绘的赤裸裸的残酷。我从来不喜欢拨开什么外衣去发现什么本质。 余华拯救了我,不是拯救,应该是改变。从2007年开始我开始疯狂的读余华,读得乐此不疲。 我要改变。我要改变,我要改变。改变是因为我认为我读了许多年的文字,终于自己承认读懂了一个作家,改变是因为青春已经流走,属于青春的孤独、属于青春的残酷、属于青春的迷茫,都应该统统流走。 也许什么也不会改变,也许我会继续消沉,继续孤寂,继续像这篇文字一样无病着痛哭。 这篇文字给2006年,这个让我不停向前走,又不停回头的三百六十五个日升月落,给那些见过面、没有见过面的朋友,给那些儿时的玩伴,给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同学。 二,落花。 我到现在唯一深爱过的女孩。我给她写过无数的小说,散文,压在抽屉稿纸的最地层,却没有给她写过一封情书。因为我没有勇气。我发誓我到现在没有认认真真盯着她的眼睛看过一分钟的时间,就是这样,每次我都声带发抖手心潮湿。我曾偷偷看过她的酒涡,很好看,我曾偷偷的帮她擦掉黑板,为此,我兴奋了好几天。我曾想和她约会,每次她都似笑非笑的问我,有什么事情。于是我撮着手背,憨憨笑,像个傻子。一直到她头也不回的从似乎没有尽头的楼道里消失了背影。 暗恋是爱情的最高境界——如果,这句话没有人说过的话。它就是我的发明。共3页,当前第1页123 爱情里只要一个爱一个就好,不需要两个人彼此相爱。多少个寂寞的夜里,我一边流泪一边重复着这句有些人读老长时间也读不懂的话。 我还能等待多久,我不知道。但是我会继续等到。等到花开,花落,落满大地,飘满夕阳,落满滚滚不停的大河,落满万木枯荣的古山。 三,歌米,鼓鼓,听轩,…… 我的一班好哥们。为一碗牛肉面打架的好哥们。每次我都会在寂寞的黑色里激烈幸福的微笑。我们曾经一起进校长办公室,一起被开除,一起逃亡。我们曾经互相打小报告陷害对方。我们曾经……。 曾经数不清,说不完。然而,随着时间的流走,我发现曾经越来越多,值得回味的却越来越少。现在大家各自忙着实习,考研。彼此见面都是一个疲惫的微笑。 前一个月遇见鼓鼓,他说听轩去了四川。然后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开始大口大口吃牛肉面。我忽然发现空气里充满了伤感的分子。听轩是个很刻苦的男孩,有一个小缺点就是爱美爱过了头。他总是能将一件旧衣服穿新,将一辆二手自行车骑成崭新……。似乎那年高二,英语课上充满了反叛的气氛,当时我们最担心的就是英语老师什么时候被我们气的爆掉。一次,歌米,鼓鼓,听轩和我(当时我们四个坐在一起),商议在老师进教室大家起立的时候一起喊yes or no——这是英语老师的口头阐。但是在英语老师进来以后教室里只有三个不一样的声音。四缺一——背叛者是听轩。结果愚蠢的英文老师却要听轩交代是谁喊的,已经背叛了一次的听轩没有连续背叛,所以他立正一个早晨,那次他哭了。而,这次他去四川的时候也哭了。我不在,听鼓鼓说,他在车站哭出了声音。 歌米像是做了和尚,从来不抛头路面,一个电话也不打。他要考研究生。我祝愿他成功。但是我知道那个说话很大声的少年将和那些排在2006年以前的2004的风和2003的雨一样,一去不回来了。 鼓鼓和我在同一所学校。各自见面像仇人一样,说话带刺。总有算不完的帐,夏天的雪碧钱,冬天的烤饼 钱,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我不明白,生活为什么容不下青春。 四,安妮,幽幽, 她们都是我的同班同学。安妮只有一个,幽幽一大群。我总在最困难的时候想起安妮,然后向她理由很充分的张口。而每次我都如愿以偿,也许这叫做友情,或者其他什么,反正我从来不在乎应该叫什么。我不会怎样去感谢安妮,正如她不需要我去感谢一样。 安妮单纯的像水,月光下流过青石的水,洗涤着污浊的空气,无怨无悔。 |